緬懷往事
  李江    
  今年是新中國第一任海軍司令員肖勁光大將誕辰110周年。日前,肖勁光故居修繕對外開放暨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掛牌儀式在湖南舉行。親往參加儀式後,作者寫下此文,深切懷念作為開國元勛和外公的肖勁光。
  1921年,18歲的外公赴蘇聯學習,聽過列寧講演,作為東方代表為列寧守陵,以托爾馬喬夫學院中國班黨支部書記身份主持蔣經國轉黨。
  1927年大革命失敗後,外公再度赴蘇聯入列寧格勒軍政學院學習,被毛主席盛贊為“全軍第一個科班出身的學軍事的軍事家”。在延安留守兵團任司令員時,外公首創了至今成為光榮傳統的“軍愛民、民擁軍”擁政愛民活動,指揮過改變東北戰場戰略態勢的四保臨江,以及解放長春、衡寶戰役等很多重大戰役。
  “只要他在,海軍司令員不易人” 
  新中國成立後,外公受命組建海軍領導機關,負責領導海軍建設。毛主席曾經說過:“只要他在,海軍司令員不易人,肖勁光是終身海軍司令員!”也正因為毛主席和黨中央的這份信任,肖勁光不僅是新中國第一任海軍司令員,也是世界海軍史上擔任此職務時間最長的司令員,整整掌兵中國海防三十年。這創造了世界海軍史的一個奇跡,也載入了世界軍事史冊。
  關於外公自己的故事,我們很多都是從黨的文獻、從歷史書上、從旁人嘴中瞭解到的,外公從來不講自己的經歷。小時候,就從大人口中,懵懵懂懂地知道外公是個了不起的大將軍。那時候,我和家裡的兄弟姐妹老纏著外公講革命故事。可外公只給我們講毛主席、講周總理、講陳雲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,講他的戰友、講那些英勇的烈士。
  在晚年歲月中,外公和晚輩講得最多的就是,“一個人離開了黨,將一事無成”。他教育我們無論何時都要始終忠誠於黨、忠誠於社會主義事業,作為共產黨員,要自覺淬煉黨性,無論遇到何種困難,都要勇敢地去剋服它。
  “打擊肖勁光是為了打擊我” 
  在1933年王明“左”傾冒險主義時期,他曾被扣上“羅明路線在軍隊中的代表”罪名。當時,有人主張殺掉外公,遭到了毛澤東的堅決反對。毛澤東說:“打擊肖勁光是為了打擊我,是殺雞給猴看。”由於毛澤東等人的保護,外公才免遭殺害,卻仍然受到撤職、開除黨籍、判刑五年的錯誤處理,直到遵義會議召開時才得到平反。
  在“文化大革命”中,他先後受到林彪、江青兩個反革命集團的打擊迫害,被強加上許多莫須有的罪名,直到1979年3月,中央才予以徹底平反。
  每次身處逆境,外公總是堅守信仰、忍辱負重,堅持原則、捍衛真理、剛正不阿。在黨的九屆一中全會上,他拒不投林彪、江青兩個反革命集團主要成員的票。1976年10月他兩次找到葉劍英,對解決“四人幫”問題提出重要建議。這些都得到黨和人民的高度贊賞與尊重。
  “碰了釘子,就要向釘子學習” 
  外公非常註重對後代的嚴格培養與教育。記憶中,外公在家雖然很慈祥,但也透出軍人的威嚴,用近乎苛責的標準要求每一位家庭成員。吃飯,不允許地上、桌上、碗里有一片菜葉、一粒剩飯;穿衣,大的穿完小的穿,過年過節也難見新衣服;個人衛生、待人接物禮儀等等細節,也都有嚴格要求。每天放學回來,外公都要挨個檢查我們的作業,看到我們馬虎潦草的地方,總會細心指出。閑暇的時候,他還手把手教我們練習書法。每逢小學、初中的新學年,外公都會把我們叫到一起,針對我們上學年的不足,提出新學年的希望寄語。老師到家中做家訪,外公也總是盡可能地留出時間,與老師見面,親自詢問我們在學校的情況。
  外公曾經給大舅肖永定寫過一封長篇贈言:“一切從實際出發,實事求是;一定要有事業心、進取心,時刻要具有群眾觀點,掌握群眾路線。凡事都有困難,事業是在不斷地剋服困難中完成的,遇到困難就要勇敢地去剋服它;碰了釘子,就要向釘子學習,並研究如何拔除它,千萬不要急躁,急躁沒有用處,不能想出辦法,只能使你垂頭喪氣;為人要正派,要有原則性,對黨要忠誠老實,對同志要誠懇熱情,要講團結友愛,對敵人要狠;誠懇熱情、團結友愛是從高度的原則性產生的,沒有原則性的阿諛奉承、迎合取巧是最不忠誠老實,最可恥的。凡是事實,凡是真理,就應當承認,堅定不移,哪怕用千鈞力量來摧毀你,你也應當矗立不動,表現你的清高氣節;如果事實證明你錯了,就應當首先自我批評,立即糾正錯誤,這也是一種高尚品質,是最聰明、最進步的表現。”
  如今這篇贈言早已發黃,卻一直是我們的傳家寶。外公以他的言傳身教和率先垂範,深深感染著我們。如今我們這些晚生後輩都在努力成為對國家有用的人才。這,應該就是對外公最好的安慰吧。(作者為肖勁光外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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